当前全球产业布局加速重构，“十五五”时期中国产业链供应链发展需坚持更高水平对外开放与科技自立自强，通过制度型开放深度融入全球生产网络，同时强化关键领域自主可控能力，以构建更具韧性、创新力和安全性的现代化产业体系，以高质量发展的确定性应对外部不确定性。
筑牢产业根基：中国产业链韧性凸显新优势
第一，外贸结构调整彰显产业链稳定性特征。海关总署最新数据显示，2025年前5个月中国装备制造业出口额达6.22万亿元，占出口总额的58.3%，其中工业机器人、电动汽车等高技术、高附加值、引领绿色转型的新兴产品领跑增长，外贸“含新量”“含绿量”持续提升。同时，市场多元化有效对冲单边主义风险：我国与共建“一带一路”国家的产供链合作持续深化，2024年与共建“一带一路”国家贸易额占比首次突破50%。2025年前5个月，我国与“全球南方”国家双边贸易增速亮眼，特别是与东盟贸易总额增长9.1%，对非洲国家贸易总额增长12.4%。同期，民营企业和外商投资企业进出口也实现明显增长，民营企业贸易额增长7%，占我国贸易总额的57.1%，比去年前5个月提升2.4个百分点，外资企业贸易额增长2.3%，占贸易总额的29%，呈平稳向好态势。
第二，外资投向凸显产业链高阶化趋势。外资加速流入技术密集型行业，彰显产供链合作正在提质升级。商务部数据显示，2025年前5个月，中国实际使用外资金额达3581.9亿元人民币，其中高技术产业吸收外资1090.4亿元人民币，电子商务服务业实际使用外资增长146%，航空航天制造业增长74.9%，化学药品制造业增长59.2%，医疗仪器设备及器械制造业增长20%。此外，在华跨国企业加速从“规模扩张”转向“深度耕耘”，英国、韩国、德国对华实际投资分别增长了60.9%、10.3%、7.1%，尤其是来自亚洲的日本，其对华投资增幅高达70.2%。
第三，数字化驱动传统产业与新兴服务业融合发展。各地陆续推进制造业“智改数转”（制造业智能化改造和数字化转型）专项行动，并建设重点产业数字化转型赋能中心，促进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工业和信息化部数据显示，2024年我国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达10%，提前1年实现了“十四五”规划纲要中设定的目标。这不仅体现了我国数字经济的创新活力，也反映出数字技术正在渗透到经济社会发展的各个领域及全过程，彰显了数字经济在国民经济发展中的重要地位和作用。依托数字技术，通过建设跨境电商海外智慧物流平台，供应链响应速度得到显著提升，增强了市场竞争力。同时，以数字技术服务为代表的知识密集型服务在服务出口总额中的占比已达到38.5%，贸易顺差持续扩大，显示出强劲的发展潜力和广阔的前景。
制度型开放：构建全球价值链新枢纽
第一，制造业外资准入限制全面“清零”。2024年我国外资准入负面清单限制措施由31条压减至29条，正式取消制造业全部准入限制，展示了我国坚定不移推动投资自由化便利化的决心和推动全球开放合作的担当。2024年制造业实际使用外资突破2200亿元，其中高技术制造业占比达11.7%。医疗设备、计算机等领域引资增速领跑，阿斯利康、赛诺菲等跨国巨头项目密集签约。
第二，制度型开放迈入服务开放“深水区”。自2015年北京率先开展起，服务业扩大开放试点现已推广至全国11个城市，历经7轮，推出15份方案，持续深化1300余项试点任务，成效显著。2024年北京等11个省市的服务业吸收外资占全国的50.2%。全国版跨境服务贸易负面清单也于2024年首次发布，加快破除服务业国内国际双循环市场壁垒。服务业开放向电信、医疗等关键领域拓展，新政允许外商直接投资企业使用境内人民币贷款进行股权投资，为跨国创新注入金融“活水”。在北京、上海、海南、深圳四地试点取消互联网数据中心外资股比限制，标志着数字领域开放取得突破性进展。
第三，积极探索对标高标准经贸规则。积极对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定》等新一代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建立同国际通行规则衔接的合规机制，积极推动制度创新，做好成果集成。各自贸试验区充分发挥了改革开放综合试验平台的作用，深入实施一系列基础性、开创性的改革开放举措。海南自贸港探索离岸贸易结算集成改革试点，生物医药进口研发“白名单”制度加速技术要素跨境流动，数十家外资企业正积极申请新开放业务准入。在数据跨境流动、绿色认证等领域，我国采取先行先试的方式，探索适应国际高标准的管理规范。例如，北京国际大数据交易所致力于探索安全有效的跨境数据流通方案，为数字贸易提供坚实的基础设施支撑。
创新驱动：锻造自主可控产供链
第一，企业创新主体地位持续激活。从中央到地方，各级政府积极推进创新链与产业链深度融合，不断释放企业在科技创新中的主导作用。我国企业研发投入占比超全社会总量的75%，高新技术企业与科技型中小企业数量持续扩容，企业科技创新主体地位日益凸显，已成为培育新技术、新产业（300832）、新业态、新模式的战略策源地。同时，各地加大高校和科研机构资源向民营企业开放的力度，推动产学研协同创新，提高科技成果落地转化率。2024年知识密集型服务贸易逆差收窄，实现顺差4181.2亿元人民币；出口方面，电信计算机信息服务出口额增长12.2%，个人文化娱乐服务出口额激增39.3%；进口方面，知识产权使用费增长8.7%，从侧面体现了创新要素的活跃流动。
第二，瞄准战略产业加速前瞻布局。中央企业在战略性新兴产业重点领域牵头组建了24个创新联合体，广泛联合民营企业、高校及科研院所，开展关键核心技术联合攻关，在集成电路、工业母机、工业软件等领域攻克一批“卡脖子”关键核心技术。2024年，35家中央企业实施“揭榜挂帅”机制，累计发布210项攻关榜单，促成产学研合作2.5万项，实现1232项自主技术成果应用落地，引导原创技术有效突破市场转化壁垒。与此同时，前瞻布局商业航天、生物制造等未来产业，推动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融合发展。截至2024年底，我国178家国家级高新区集聚全国30%高新技术企业，既是国家先进制造业集群的核心载体，更是培育新兴产业与未来产业的战略支点。2025年第一季度，我国高技术制造业增加值同比增长9.7%，反映出新质生产力正加速发展，成为经济转型升级的重要引擎。
第三，畅通内外贸构筑抵御风险“缓冲带”。一方面，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持续推进，着力破除各种形式的地方保护和市场分割，促进内外贸资源要素顺畅流动，跨区域标准互认与规则协同机制不断完善，为外贸企业高效对接国内超大规模市场提供了有力支撑。另一方面，境外经贸合作区在东盟、非洲等重点区域加快落地生根，推动国际产能合作不断深化。通过上述内外贸综合发展，我国产业链供应链的韧性和抗风险能力显著增强，为应对外部不确定性提供了坚实的“缓冲带”。
平衡产业链供应链安全与发展：构建综合支撑体系
坚持深化改革、扩大开放、强化创新三力聚合，方能在开放与创新中筑牢安全韧性，推动中国产业链从“全球参与”向“全球引领”跃升，为世界经济注入确定性力量。
第一，政策信息促协同。围绕产业链供应链发展韧性和安全水平，探索建立跨区域、跨部门信息协同机制，推动形成高效联动的政策响应体系，实现对产业企业现实需求的精准识别与高效对接。同时，围绕核心设备的生产效率升级与技术水平突破，持续增强自主创新能力，完善以企业为主体、市场为导向，产学研深度融合的技术创新体系，系统性筑牢产供链安全防线，全面提升风险预警和应对能力。
第二，多元市场勤拓展。深化与东盟、非洲、拉美等新兴市场的合作，依托“一带一路”倡议，进一步拓展国际合作空间。通过组织国际参展、境外办展以及建设公共信息服务渠道，拓宽企业“走出去”路径。创新“政府+平台+企业”协同模式，推动境外经贸合作区功能升级，打造集研发、制造、服务于一体的国际产能合作平台，促进产业链与供应链在海外协同发展，实现互利共赢、合作共赢的新格局。
第三，内外贸融合增效。加快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打通内需循环堵点，推动内外贸规则、标准、制度的衔接与统一。通过财政增投、信贷支持、租金减免等措施切实降低企业内销成本，激发国内市场活力。全面推广“单一窗口”数字化通关模式，提高贸易便利化水平。建立政企“纾困白名单”机制，实施精准帮扶，稳定外贸外资基本盘。同步完善海外风险防控机制与政策工具箱的动态优化，增强对外部不确定性的抵御能力。
第四，技术规则双突破。积极引导高技术含量、高附加值产品出口，提升我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强化海外市场精细化运营能力，推动自主品牌、自主技术“走出去”。主动对接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深化自贸试验区改革试点，释放服务贸易与数字贸易潜力。强化国际组织专业人才储备与输送机制，支持更多中国籍专家任职世界贸易组织、国际标准化组织等关键机构决策层，提升我国在全球贸易规则制定中的话语权与影响力。
第五，新业态全链赋能。加快构建覆盖通关、税收、金融等环节的跨境电商支持体系，推动形成线上线下（300959）融合发展的新生态。推进海外智慧物流平台建设，提升跨境物流效率与服务水平。打造产业数字化赋能中心，建设区域性国际贸易服务平台，助力传统外贸企业转型升级。通过新技术、新模式、新渠道的融合应用，加快实现产业链全链条数字化、智能化、绿色化发展，为高质量发展注入新动能。
（作者系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校长、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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